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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承载幸福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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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2-11 18:39:4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条承载幸福的路
大路北是我老家的湾名,位于武汉市市级湿地保护区涨渡湖西岸的普岗山北边。依山傍湖,素有鱼米之乡的盛名。远古时,涨渡湖是云梦古泽东坡地,彼时的涨渡湖与长江相通,南受长江倒灌,北纳举水,倒水流域6371平方公里的来水,入湖流量约30亿立方米,水域面积280平方公里,一泒水乡泽国。每逢汛期,山洪骤下,浊浪翻滚。借助时间的浸润和水的自然造化之功。涨渡湖周边就行成了几十个嘴和汊。周边的村庄不是以姓氏带嘴连汊,就是以姓氏称湾。如周家嘴,唐家汊,张家大湾等等。这些湖头汊尾的自然村落以地域形状或姓氏命名,一听便知在哪个方位,唯独大路北这个湾名让人找不着北。上小学时,学校同学问我是哪湾的?大路北三个字一出口,同学们都用疑惑的眼神看我,好像在问,哪个大路的北?这里没有大路呀!这是个湾名吗?不像湾名,偏是个湾名。而且有两三百多年的历史。带着不解和好奇,曾多次请教过湾中长辈,始终不能得到湾名来历的圆满答案。心存疑问在世上厮混了半个多世纪后,萦怀于心的疑问如今似乎找到了合适解释。

       大路北隶属新洲区阳逻街毛集乡。毛集这个地方虽小,对相两排民房形成的一条小巷街也只五百米来长,但由民国开始至现在一直都是乡政府所在地。是周边十八个行政村六十几个自然湾的政治贸易中心。小巷里有百货店,粮油店,农具店,杂货铺,屠户铺,油条豆腐摊…..总之麻雀虽小,肝胆俱全,人们一应的日杂用度,买卖都在这里交易。每天凌晨三点至早晨八点,人潮涌动,摩肩接踵,乡亲们称之为赶露水集

       毛集这条小巷街南北两端有数条如手背血管般,蜿蜒起伏的小路,无尽头地伸向周边的村庄。大路北位于由毛集北端向东的一条主路约三里地段,一个叫普岗山的北坡下,是离毛集最近的一个村庄。大路北湾子的北头就是涨渡湖几十个汊之一的唐家汊。再往东南沿湖一线,错落分布着十五个自然村庄,也就是说这条路是包括大路北湾在内十六个自然湾,两个行政村的必经之路。

       记得童年时,这条路宽不过一米多。1958年大跃进时,我四岁多,看到我湾这条路两边彩旗飘扬,用竹蔑和红布扎成,缀上柏树枝和小三角旗的气壮如虹的跃进门,格外耀眼醒目。大人们排着队儿挑着金灿灿堆起了尖儿的两筐谷子从跃进门鱼贯而行,去往公社交公粮。兴许是有人嫌几里长的挑粮队伍太单一,队伍中竟出现了两辆木轮板车,车上堆着装满谷子的麻袋,一个人扶把手在前拉,两个人并排在后推,缓慢蠕动。板车通过时,混在人群中凑热闹的我们只好跳到路边的地埂上避让。集体交公粮之前,这条路还要窄,各家各户的地是不允道路占去面积的,再往前追朔就更是羊肠小道了。热闹的交公粮之后,迎来的是饥饿,在吃糠,吃野菜,树皮度日的那段时光,我常常光着脚丫走在这条路上去挖野菜,心里弄不明白那么多粮食被挑走,竟不留些自己吃。行色匆匆走在路上的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拖儿带女外出逃荒的人。幼小的年纪对这条不是大路却称大路的路充满疑问、惊恐和不安。

       波澜不惊的日子进入到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农村有了拖拉机,为拖拉机能顺利行驶,两个行政村的男女劳力,利用一个农闲的冬季,在不到半月的时间里,用铁锹洋镐和一副肩膀在此削坡填洼,并就近取材,将附近马蹄岗不规则的碎石码古铺上,形成了一条四米宽的土路,并与毛集通向阳逻的路串通连线。从此,毛集公社的驴子板车搬运队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满载着粮食的拖拉机队由毛集到阳逻,在粮库卸载后,又满载着化肥农药返回。比起之前的肩挑人扛,驴子板车拉,方便快捷了几十倍。人们喜形如色,庆幸有了这条路。但路况是极其糟糕的,晴天一路灰,雨天一路泥不说,仅三十多里长的路,就有二十多个上下坡。其中有三个人们称作喘气坡的路段至今让人记忆犹新。

       那是1980年,我新婚燕尔,妻在阳逻饭店当收银员,我在大路北所在村民办小学教书,由于当时家庭经济困难,婚床和家具都是把堂叔五十年代末结婚时用过的旧家具重新刷遍漆来替代。时兴的三转一响成为奢想,只能望兴叹,唯一的大件就是花一百二十元买了一辆红旗牌自行车,永久凤凰要贵几十元不说,计划指标也不是小小老百姓轻易就能弄到手的。两地分居的窘境我只求适用便捷。每个月在这条路上要跑四个来回,这条路有多少上坡下岭,弯道坑洼,我是烂熟于心,平安往返不在话下。但也有大意失荆州的时候,一次在下坡时单手没扶稳车把手,车轮被路中的大码古拦堵失衡,连人带车侧翻在地,旋转的脚踏板擦伤了左脚踝骨。一次也是在下坡时,刹车失灵,失去控制的自行车飞驰电掣,面对前面的行人和对相冒着浓烟爬坡的拖拉机徬徨不知所措,情急之下,改骑姿为边踏,腾出右脚拖地当刹车,总算化险为夷,可是却把母亲一针一线为我做的布鞋弄得头穿底掉。

       还有一次骑行经历让人终身难忘,那是梅雨季的七月初,淅淅沥沥的雨下了好几天,周末放学后,我照例准备骑车回阳逻,父亲从自家菜园抱回两个大冬瓜,冬瓜又长又圆,一个足有二十来斤,非要我带上给妻子的娘家人。他用两个蛇皮袋装着吊在货架两边。我骑车上路,重倒是不重,但骑行时脚后跟时不时会撞到晃动的冬瓜,夫妻团聚心切,也只能将就。雨后的这条路,坑坑洼洼犹为显眼,洼处的积水如同不规则的玻璃,隔十来米就是一块,碎石含量较少处,黄泥巴被拖拉机碾出一道道辙痕,我尽量避虚就实,绕洼过坑,但骑不了三五里路,车轮上的泥巴就把压泥板塞得走不动,就地取材的树枝棍不敢扔掉,骑不了几里地得用它再撬刷泥巴。芦山村段是这条路上三个喘气坡接二连三扎堆的地方,不下雨推车上坡也让人上气不接下气,微汗淋淋。遇上这雨后的泥泞,加之弃之可惜的两个负累,叫人举步为艰,三不时它会撞你的脚肚,每走三五十步就得停下来喘口气,同时蓄积力量准备冲刺更高更艰难的泥坡。气温本来就高,加上这一路上上下下的折腾,汗水汹湧着来凑热闹,衬衣后背全然湿透,头上的汗水如雨帘般在眼前往下掉。额上的汗流到眼里,涩涩的模糊了视线,脸上的汗流到嘴里咸咸的,似乎在有意让你品尝生活的苦涩。平时最多只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让我足足用了两个多小时。心里怨声载道,只能自我发泄。人人都有倏忽间的小念头,多希望有一条脚不粘泥,身轻如燕的骑行路啊!

       时间的年轮伴着我的念想进入到2002年。大路北这条通向阳逻直至武汉的路在推土机的铁嘴下,削平了喘气坡,截直了七拐八弯,拓宽了路面。水泥混泥土浇铸的铁青色路面,在山光水色的映衬下,如一条舞动的青龙,逶迤腾跃在天地之间。两旁的行道树,绿影婆娑,婀娜多姿。道旁的远山近田,春季油菜花黄,夏日荷花绽放,秋有稻谷金黄,层林尽染,冬有雪松漫舞,琼花飘飞,一年四季充满诗情画意。硬化后的这条路对向通行轿车不说,即使是雨天也脚不沾泥,西装革履徜徉在路上,与城里人出行别无二致。几十里长路,还安装了太阳能路灯哩!夜幕笼罩下,路灯把这路装扮得流光溢彩,恰似一幅绚烂夺目的山水画在苍穹中流动。路灯用耀眼的光芒深情地抚慰五更半夜奔生活的乡民,常常使他们忘记了是在城里还是在回家的路上。白天,武汉公交集团的308路公汽每半小时一趟,满载着往返乡亲的一路笑容,让人们深锲入骨地体会到了改革带来的实惠与便利。让人更惊讶的是,阳逻街幼儿园的校车就停在大路北湾的路口,湖乡僻壤的孩子能坐上校车上学放学,享受到和城里孩子一样的优质教育。乡亲们自养自种的鲜鱼,莲藕,疏菜等土特产,通过这条路日夜源源不断地涌向了大都市,乡亲们钱包鼓了,楼房如雨后春笋般一片片矗立起来,昔日的自行车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电动车,摩托车,小轿车。先辈们希冀的大路成了现实,而且是一条致富路。随着涨渡湖湿地保护区的确立,大路北的这条路将更加繁忙,将充当起乡村振兴,生活小康的重要角色。

       谈起这条由穷路到富路的变迁与发展,令人喜悦也令人感慨,令人肃然,浩然、沛然,跃然。大约三百年前,我湾的一世祖祜经祜纬兄弟两人来此落户,开荒种地,下湖捕鱼,娶妻生子,繁衍生息,由两户到三十几户,逐渐形成了湾。将湾名冠以大路北的称谓,想必是因为这条路。明明是条小路而称大路,我们的祖先是不是睁眼瞎说呢?凭祜经祜纬这组名讳,我们的祖辈应该是有一定文化底蕴的,虽没有经天纬之才,起码对这个湾村的命名是不落俗套,有一定远见卓识的。命名伊始,将小路称大路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但仔细一想,这里有先辈们的希冀,期盼,梦想和热望。相信总有一天会成为大路的,定位与立意充满期待。鲁迅先生有句名言,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 成了路。事实证明,我们的先辈并不是浮誇,这条路虽小,但它是我湾身后十五个自然村庄的人去毛集必经的唯一主路,路虽不大,但走的人多。这里的大不是指物状具体的规模大,而是指人来熙攘往举重若轻的大。这样探究一番,终于将胸中的疑问郁闷释怀,湾名的来历也就清楚明白了。由此,对我湾的老祖宗更加肃然崇敬。

       由小路变大路,由穷路变富路,时间一点一滴记录前行的足印,记忆中的旧景总是和眼前的新貌交替出现。循着时间和空间两个坐标,我们不难发现,时代不同,人们出行乃至生活的幸福指数千差万别,没有改革开放的砥砺前行,民生改善仍将停滞不前。历尽天华成此景,人间万事出艰辛。在此,我可以自豪地说,大路北的路是一条见证社会和谐发展,通向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幸福之路!

       我美丽的家乡大路北以大路得名,如今大路北人以大路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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